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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他的善意和些微的信任

第三章 他的善意和些微的信任

解救下的许振峰是个和蔼的老人,他具有现在其他人所没有的善心,不,就是放到几天前的那个社会上也是很少见的。这是车单对许振峰老兵的第一印象,虽然他看起来逃的很狼狈,但是像这种冲到大型超市里拿物资的行动车单确实是做不来的,这个许振峰大概有和他的外貌不相符的实力。

不过,车单并不打算就这样信任别人。因为也许老兵也是不信任自己,或者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一命才信任车单,这两种可能都有。车单的直觉告诉他老兵可以信任,但是车单不信任自己的直觉,虽然总体而言车单对老兵的第一印象不错。

老兵听到病体都走光后,会心的笑了一下,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,他将自己的背包从身上退下来,车单可以看见这个背包鼓鼓囊囊的。这个背包是一个很大的帆布背包,看起来有些破旧,老兵的身材并不是很壮,所以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非常沉才对。但是老兵接下来却从里面掏出来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,看外形像是腊肉一样的东西,这个老兵难道从里面拿走了一包的腊肉吗?

“给你,午饭。”老兵笑呵呵的说着,车单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食物,(这是怎么回事?好心到送人吃的?)车单不觉得对陌生人应该是这种态度才对。但老兵没在说什么,他自己也掏出一块油纸,打开,里面是一块处理过的腊肉,车单以前经常在超市里逛的时候数次见过这种食物,但是因为需要节省伙食费用,所以一直没有买过这种吃食。

老兵自顾自的又拿出一瓶水,就靠着阻拦板吃喝起来。车单看了看手上的油纸,然后将它塞进自己的包里,从包中掏出从超市里拿到的硬饼干和矿泉水,老兵看到他这样后,说道:“待会要跑一路,你这么吃可不行,胃会出问题的。”

“······”车单思考着该说什么,总不能说自己觉得这个肉有问题?就在车单有些为难的时候,老兵忽然说道:“要是担心肉不够,我拿了起码好几斤,这肉应该留到最后吃,但是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的。”老兵的话语甚是真诚,但车单并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就会相信别人的人,车单想了想,还是从背包里拿出那个油纸,打开,腊肉的色泽没有问题,车单看不出什么奇怪的,在凑上去闻一下,也问不出什么怪味,车单有些犹豫的张嘴咬了一下,用舌头舔了舔腊肉的表面,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,车单这才慢慢撕下一口,咀嚼起来。

老兵看车单吃起来才甚为满意的点点头,随后还嘀咕道:“还以为你不吃肉···你以为我在这个里面下毒?”老兵一下戳破了车单的想法,车单只能坚决的摇摇头。老兵眯起眼睛,继续说:“这年头相信一个人不容易,谨慎点也好,估计过不了几天什么恶心人的东西都会出来了。不过呐,老兵我会识人,见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什么人是什么样了,小子你是个奇怪的小伙,但是冲你出手相救这点,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一点的。”

“那,真是谢谢了。”车单简短的说道,他开始吃的很慢,但是因为是在太饿了,所以一会会就狼吞虎咽起来,老兵自己吃完之后,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压扁的盒子和一个塑料打火机,他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根烟,打火机点起烟,老兵叼起烟,深深的吸了一口,仿佛要将里面的烟尘全部吸进身体中一般,一根烟瞬间少了三分之一根,然后老兵悠悠的吐出一大口烟,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。

“你吸烟吗?”老兵冲车单举起烟盒,“要不要来一根。”车单不喜欢烟,所以挥挥手拒绝了,老兵也不恼,随意的将自己的烟盒塞进口袋里。车单吃完之后呆呆的看了一会天空,然后看着老兵洗完那支烟。老兵轻轻咳嗽了一下,然后对车单说:“你打算接下来去哪?”

车单警惕的看着老兵,也许自己不应该这样看着他,但是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。车单盯着老兵看了一会后说:“我要去同学家,她还活着,我要去救她。”汉语中他和她的发音是一样的,车单故意混淆欧阳的性别。

老兵抓了抓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,然后很直接的问道:“那我能一块去吗?”车单有些犹豫,但是如果这是个真正的好人的话,和他一起走动确实要安全很多,而且自己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一起走,他可不是脑残小说里的主角,这么一路下来他没邀请别人就是因为他没机会去了解他人,不构成足够的信任。虽然车单也不是完全信任老兵,但是至少老兵的真诚和友善——即使有可能是装出来的,让车单觉得和老兵一起走是可行的。

于是车单说:“那一起走吧,说不定以后能和您一起走很长时间呢。”车单将自己的大背包背到身子上,老兵也将油纸和空瓶子收好。车单和老兵各自收拾了一下,车单在老兵的指点下将自己的撬棍给缠上布条,并将整个撬棍清理干净。老兵是知道沾上病体的血液是会感染的,所以决定先带着车单去选一个适合的手套和保暖面罩以及护目镜,在东北的冬天有些人不戴面罩脸部有可能出现撕裂,所以有必要去找一个。

车单更改了一下路线,先跟着老兵去衣饰品店。当然,车单要是见到老兵有奇怪的举动,大概是一言不发直接跑走或者上去敲闷棍吧。车单保持着这样的心态,跟着老兵一起向着另一条路走去。

“这里就是了,你不是本地人吧?难怪不知道这里店的位置···”老兵带着车单向东走了几百米,到了一家衣帽店后停了下来,小声的给车单说道。

车单没有买过面罩,他一直喜欢围着围巾,因为可以系很多花样,而且平时也没有需要用到面罩的地方。车单在老兵的带领下进到一家店里,老兵似乎之前来过的样子,他很熟练的绕过躺在门口旁边的几个病体。

他抽空看了一眼,那些病体有的头部被钝器敲击过的凹陷痕迹,有的是从后脑用利器直接刺穿的。车单咽了口口水,紧跟着老兵走进去。

衣帽店有各种各样的服饰,其中以冬季御寒的衣物为主,而且货量相当多。老兵从一个架子上拿下来一套黑色的厚皮手套,外面是一层毛皮挡风隔水,里面是则是加绒的。

老兵把这双手套交给车单,车单戴上去后却是刚刚好的,随后老兵又拿了一双半指的棉手套,车单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:平时需要用到手干精细活的时候是穿着半指手套,而外出,战斗之类的穿上厚手套。

老兵又给车单选了一个全黑的面罩,和新的大衣,车单的旧大衣并不方便行动,而且口袋也有点小,老兵给车单挑的是一件灰色的长至膝盖上面的大衣,没有过多的装饰,简洁朴素,车单穿上去试了试,大小还可以,灰大衣比旧大衣要保暖一些。

接下来车单就跟着老兵将他的一身的行头都换了一遍,统统换成适合在大冬天行动的装束,期间老兵还问用不用给他的同学带一件。在这件事发生后,车单确实从老兵身上看见了某些人性的闪光点,老兵如此费力的替车单挑选衣物,切实让车单的心灵有些酸楚。

车单确认过他身上的衣物是没有问题的,而且在之后跑到其他店的时候,老兵还给他很多求生和战斗的经验,告诉他什么应该拿,什么不应该拿,具体结合实际情况进行估量。

他和老兵就这样以一种师傅带徒弟的方式探寻着他们所在的区域。他们从衣帽店出来后,老兵就带着车单到了一家不大的综合超市。

“电池,看准了再拿,必须是跟手电筒相匹配的才行,不过具体带上两组电池组,万一出现状况还能用备用电池。”

“酒是好东西,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,拿些食物也比酒要好。”

“关于食物,我想你应该知道该先吃什么后吃什么,另外吃的东西远比你想的要多,也许你装满一包的食物只够吃三天左右。”

老兵一边走一边小声给车单说着东西,像是一个年老的人民教师一般低声说着。车单按照老兵给的指示收集完东西后,两个人就从商店里面出来了。老兵出来后又点上了一支烟,背着风吸着,香烟燃烧的红彤彤的,从头部一直烧到接近中间。

“保持足够的体力和精力,能休息好务必要休息好,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,”老兵的口吻像是一个过来人,“现在不比以前好多少,但至少我能们可以用的东西多了。很快雪就会越下越大,那些吃人的怪物···如果不受影响的话,那我们的处境就会越发的艰难。”

车单将这一条记在身上,身体才是本钱。等到老兵吸完烟,车单和老兵就再次出发,而这次的目的地修改为欧阳家里。车单和老兵花了不少时间整理出自己的一套新服装,但是时间却还来得及,车单于是和老兵一起试着走出去,争取在日落前找到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。

车单和老兵走过一条条街道,往日繁华的城市有如戈壁的鬼城,虽然现在离爆发时间过去没几天,人类文明的光辉还能照耀着幸存下来的人类。

但是过不了多久,这座被感染物入侵的城市将会在颤抖中露出其脆弱的样子,人类文明的辉煌圣殿将以惊人的速度倒塌。这个时间也许是明天,也许是半年后,车单有这种预感,过不了多久人类就是在曾经的文明遗址上讨生活了。剩下的人类不会是复兴的一代,而是使用文明遗产的一代。

人类社会的基础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,剩下的人足够撑起一个文明的复兴吗?车单看着旁边白墙上的简陋的涂鸦,上面是一个小孩孤独的站着,其他的人都一起快乐的玩耍,独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。(其他人都在梦境中快乐的活着?所有被感染的人都做了一个梦,他们生活无忧,而我们这些人则是在现实中艰难的生存。)

车单想到,谁是毒瘤?谁是阻碍发展的种群?我们要向新的高度发展吗?我们是阻碍人类进化的残剩的人类,还是这是我们人类的灭顶之灾······

“车单,”老兵的话让车单从思考中忽然惊醒,“你的注意力很涣散。”车单摇了摇头,他重新看那面墙的时候,那只是一片简陋的涂鸦罢了,车单只能感觉一阵滑稽的感觉。虽然他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全球感染是怎么回事,但是再怎么推测也没用,他又没有解决的手段。

“我昨天睡眠不好,”车单指指自己的脑袋,“休息的地方不够安全,而且那个地方实在太吵了。不过我只要集中注意力就可以了,不用担心。”老兵看着车单的样子盯了一会,才沉默的点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
很快,冬季的太阳即将落了下去,车单和老兵没能走出去,要么是病体太多,要么就是路况太复杂,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去。而最后车单和老兵终于找到一个小旅馆,住了下来。

老兵的战斗方式车单算是见到了,老兵直接冲病体的眼眶用刺刀插了进去,他的手一点都不抖,稳健的将刀刃送进病体的眼眶中,仿佛自己只是干掉一个靶子而已,老兵的出色战斗经验着实让车单吓了一跳。

老兵和车单清理完病体后,车单和老兵互道晚安跑去睡觉了,老兵则顺便把门口给锁上,以免真的有人在晚上跑过来突袭自己。车单缩在被窝里,心里想着:老兵确实是个很好的人。

那么,稍微信任他一点吧。车单在心里划下了一个标准,然后躺在一个不算整洁,但是足够舒适的床上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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